1.
「十年前我們絕對想不到會在北京見面吧,」
小白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拾起路面上的小石子,奮力往湖中投擲,突然覺得自己這十年來還真沒長進,還幹這種小孩才會做的事,看到鐵罐一定會踢,看到湖就一定要往裡面扔點什麼。幼稚依然。
2.
和小白是十年前的夏天熟起來的。當時他是個:
穿緊身衣坐在教室第一排用耳機聽古典音樂留著中分頭喜歡用哲學性的言詞去描述一些小事的傢伙
每次人家聽我這樣描述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我會跟他當朋友。但,請見其他人對我當時的描述:
背著雙肩背包穿著格子花紋的上衣褲子紮進腰裡比現在胖三十公斤會帶著耳機亂搖頭晃腦的傢伙
這樣看起來很多事情就很合理了。
(唯一的抗辯:大學時期我褲子從來沒有紮進去過,不是不願意,而是沒辦法。)
3.
小白和我的關係演變是悖離進化理論的。大學時候我們會買了午餐,到總圖或是文學院的階梯,討論愛情、死亡、幻滅、失落、攫取、渴望。現在,我們討論的是愛情動作片、特定部位容積率、打破一人在壘無人出局兩棒賭一棒的攻擊策略。
這可以稱之為文學院男性的逆襲,或是對失落的混亂大學生活的補償心態嗎?
4.
小時候在倫敦,聽父母說樓下的北方夫婦一個晚餐就吃掉一隻雞,為此深感不可思議,彷彿他們是向以色列討戰的歌利亞,腦子裡因此不成文地烙印了「兩個人不可以一餐吃掉一隻家禽」的原則。
這次,和小白兩個人將一隻烤鴨吃個精光,還外加了兩盤冷菜,一道熱炒,一瓶啤酒。現在想起來,有一種「糟糕,這樣會不會上不了天堂呀」類似破戒的罪惡感。
5.
如果我是Jerry Seinfeld,我會這樣說:
「我總搞不懂音樂會裡『安可』的意義,特別是在古典音樂會裡。你知道,當指揮/ 表演者走下台,那些坐了一晚的傢伙彷彿逮到機會活動活動,開始拼命鼓掌,要指揮 / 表演者再走出來,然後指揮 / 表演者又進去,再給了大家更多機會,能夠更用力、更有節奏的再讓他們出來,然後再回去,再出來,再回去。我在想,那些指揮 / 表演者應該心裡的OS應該是:『好吧,好吧,就讓你們舒展舒展,但拜託,也得有些限度吧,你知道,就算你們忍得住,但我們這一群裡可是有人急著要尿尿的』。」
6.
聽過很多場搖滾演唱會,但從來沒有一場演出曾讓我這般心臟狂跳,鼓動沸騰。樂章要結束前的兩分鐘,種種期待與幻想,如性高潮般的湧現,或許只有ecstacy可以形容之。他們不是披著長髮穿著舌環的叛客,而只是一群梳著油頭穿西裝打領帶拿著價值動輒上百萬元的樂器的淑女與紳士。
7.
這是他們想要的世界嗎?如果不是,那是如何?現在體現的又是什麼?
8.
「我大概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最適合也最喜歡一個人的人。」
列車滑進站時,這句話也滑進了我的獨白裡。九月的陽光非常舒服,適合瞇著眼睛享受著那撲灑而下的溫暖。Wilco唱著Wishful Thinking,一切都再自然也不過了。
2009年9月2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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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則留言:
話說你那四行斜體字還真是活靈活現地中肯!
既然是最喜歡的,就一定要試一下上壘的技術,別讓大好時光流逝阿~
不管拉不管拉~~該做的事都沒做~丟什麼小石子,吃什麼烤鴨。以為你們要吃雞我才沒跟的耶。
齁~丟什麼小石子,吃什麼烤鴨拉!該做的正事都沒做!小白你該當何罪~~~~~
1. 某人比你長個一歲半,興趣是拿石頭丟眼前任何丟起來不具危險性的非生物/生物(例如我)。
2. 我印象中你都是穿著印著搖滾樂手的XL短T-Shirt,上衣的確是沒紮進去。
我覺得應該在『中分』及『頭』之間加一個『龜』字,同時,也應該在查那段加上『戴著笨重眼鏡』這六個字!
To老姐:關於我的描述出自妳口呀(菸)
To拉她:我的搖滾T好像都是到英國以後才買的。大學時候我真的就是格子來格子去的。典型宅宅穿著,科科。
To尊敬的小雅張女士:您為何如此介意烤鴨呢?我本來想用十一回台的時候約大家一起吃路邊小貨車賣的一隻兩百元的烤鴨三吃呀。
To恐同症嚴重卻又偷脫我褲子的豬面人身阿兄:我十一會把豬頭再帶回去的,可和你的龜的頭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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